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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试探
“李嫂子，这是我兄长的同窗好友应弘文，和我兄长一样都是秀才，明年一起参加秋闱。”何映雪又将应弘文介绍给姓李的妇人。
“应秀才，可是应天船场三少爷？哎呀，这可真是事有凑巧，奴家富家是李记染坊的东家李大富，和黄氏船场的黄场主交情可不一般。黄场主和应场主、芩场主那可是老朋友了，朋友的朋友自然是一家人。”李嫂子猛地一拍手，咋呼起来。
何映雪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这话也在理，朋友的朋友亦是朋友。”
“这还真是巧了。”应弘文脸色却猛地一变，随后恢复正常。没想到他之前还在思考李大富的事，这边就碰巧撞上李大富家里的了。
“都是朋友，就别客气了，快家里坐。他这两天出门了不在家，我一个人呆着怪没意思的，就出去走走，谁想到遇到映雪妹子，这不就是遇到贵人了。”李大嫂是个爽朗的，拉扯着何映雪不让走，就往院子里拽。
一边拽着人不放，李大嫂还一边叫门：“旺财，快给我开门，家里来贵客了。”
她这大嗓门一嚷，门很快就开了。
李大嫂看到旺财，塞给他五两银子让他去办酒菜，特意点了要买一个猪头，一只羊，鸡鸭鹅各一只并两条鱼，还特意点了醉仙楼的金华酒，并且一口气就要了五坛。
这出手阔绰的程度，应弘文和何映雪皆感到意外。
尤其是何映雪，何清风一个月的月俸不过十三两，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十几口人，每月还有交际应酬需要打点，省吃俭用才将将够用。
“到了这里就跟到了自家似的，你们可别和我客气……”李大嫂没看出两人的震惊，十分热情地接待两人，说话间便把人带到了屋里。
几人落座，丫鬟刚端上热茶，忽然就听院外一阵喧哗，接着门帘被掀开，走进来一个男人。
李大嫂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哎呀，今儿真真是巧。刚还念叨你出门不在家，结果你就回了。是不是一早听到喜鹊叫，知道家里来贵客了？”
“贵客？”进门的人一愣。
“应秀才，映雪妹子，这是我家夫君李大富。”李大嫂笑呵呵地为双方引荐，“夫君，这是应天船场的三少爷应秀才和刚刚帮我脱困的映雪妹子。”
李大富脸色僵了僵：“应秀才？”
“刚听李大嫂说起李大官人和黄场主交情非比寻常，黄场主和家父又是多年的好友，如此算来咱们也算是自家人。”应弘文看了一眼李大富，此人头戴小帽，身穿细羊毛皮裘，脚下是一双鹿皮靴。
再看此人面相，生得是一副老实人的相貌，却是个目语额瞬之辈。难怪会做出这种不义之事，想来定是那不义之人。
应弘文收起打量的目光，顿了一下又道：“既然有这层关系，改日定然请李大官人和黄场主来家里做客。”
“正是，正是。”李大富支支吾吾。
李大嫂见他脸色不对，以为他这两天外出谈生意赶路过于劳累，便张罗着让丫鬟去端一碗参汤给李大富喝。李大富端起来就喝，刚喝完就感觉到两道凌厉的目光，不由得抬头正对上应弘文噙着寒意的目光。
他身体顿时一僵，冷汗直流。
“说来也巧，我这本想去朋友家，结果路上碰到了事就给耽搁了，走错了路。结果却遇到了李大嫂和我家妹子。”应弘文慢悠悠地收回目光，低头喝了一口茶。
李大嫂听了就笑，问道：“是什么事，竟让你走错了路？”
“也不是什么事，路上碰上两家人打架，十分热闹。就在附近那条巷子的人家，姓卢，另外一家姓徐。原来这两户人家都出了人命官司，互相攀咬了一番，最后指出人命官司的幕后之人，竟是那卢家的好友孔文。也不知道这人是谁，心思竟是如此歹毒，李大官人做生意迎来送往识人甚广，不知听没听说过此人？”应弘文三两句间，便将话题引向了正题，并犀利地直逼李大富。
李大富差点跳起来，果然来者不善。
李大嫂却并不知情，听了应弘文的话顿时急了：“哎呀，怎么会这样？夫君，那孔文和你多有往来，平日里不知道他竟是如此歹毒之辈，如今知道了你切莫再要和他有任何往来，以免惹祸上身。”
“哦，李大官人和孔文交情不错？”应弘文见缝插针。
“可不是嘛，这个孔文是黄氏船场的工长，平日里最爱喝酒，也因此结交了不少人。我家夫君也是好酒之人，起初是一些朋友聚在一起喝酒，一来二去的就和这孔文有了交情，逢年过节两家互相走动，交情也就深了。以前见他斯斯文文，也是读过两年书的人，没想到一副好皮囊下藏着害人的心。”李大嫂恨恨说道。
“李大嫂莫要担心，出了两起人命官司，官府定不会放过此人。我立刻的时候，已经有捕快去抓人了，想来这会儿已经被押入大牢，没机会再作恶了。”应弘文说道，目光却不经意看了李大富一眼。
李大富这会儿如坐针毡，应弘文明显话里有话，分明是对自己有所怀疑。莫非，那孔文真的被捕快抓去大牢？
“抓得好！伤人性命，自然应该一命赔一命。”李大嫂痛快地说道。
“莫要胡说。官府判案，与你我何干？”李大富骂道。
李大嫂愣了，还未开口就听应弘文又说：“的确与人无关，不过与李大官人怕是脱不了干系。”
“为何？”李大嫂愣了。
“因为，孔文也是从犯并非主犯，这主犯另有其人啊。”应弘文就看向李大富，果然见到李大富面露恐慌，脸色煞白，“孔文只是工长，他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去收买人行凶。据我说知，这个孔文认识的能出手就是几百两的人，据我说知恐怕只有一人。”
“谁呀？”李大嫂急忙问道。
应弘文笑而不答，只看着李大富。李大富就觉得胸口好像被人踢了一脚，有点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