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小说《海上升明月》全文免费阅读资源！
第23章 涨潮试船
一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
应天船场重新开业后，一切回到正轨。四个船坞几乎同时开工，船工、铁匠们轮班日夜赶工，终于造出五艘福船，也就到了交货的日子。
午时三刻，长江涨潮。应石坚一声令下，闸门打开，江水灌入船坞，五艘船慢慢浮了起来。待水位达到标准后，早已等候多时的二十多个架船水夫收起船锚，放下风帆，架船顺着江水就到了江中试船。
试船的时候，订船的人会前来验收。试船成功后，当场交货，支付第一笔订单的尾款。应天船场这笔订单一共是二十艘福船，分四次交货。每次交货，买家要支付这一笔的尾款，三百两整。
如此交付两次货后，定金加上前两次尾款才结清造船的一切花销以及支付船工等人的工钱。也就是说，只有最后两次的尾款加起来，才是这笔订单的净利润。
六百两，这算是不少的收入了，如果是普通的八口之家，省着花也能花个五六年。但是船场就算没有订单，也要给船工按月支付工钱。应天船场有工长八人，七个作坊共计五十人，船工六十人，架船水夫二十二，巡逻护院三十人以及其他人员，一共养着一百八十二人。
这些人总，工长每月工钱有三两，其余人从二两到一两不等，只是支付工钱应天船场每月就要支出将近三百两银子。这还不算应家两房的日常花销，所以这笔订单赚的钱，只能维持船场不到两个月的运作。
这期间如果每月接到订单，船场就会开始亏损。其他民办船场就是这么耗着耗着，一日复一日地亏损下去，几乎耗光了家中所有积蓄。
“好！”应石坚大喝一声，面露红光。
江中，五艘船在水夫的驾驭下，在江面行使了数圈，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水波。买家前来验收的是吴掌柜，吴掌柜看着五艘福船在江水上行使，连声叫好。
“应场主果然手艺非凡。东家一向在福州定制福船，后来生意做到京城，便听说应天船场的造船手艺代代相传，尤其是制造福船的技艺已是登峰造极。如今所见，果然所言非虚，此船的确要比以前的要好。”吴掌柜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应石坚听了哈哈大笑，谦虚道：“福州产福船，论起造船技艺，不敢相提并论。不过此船与寻常的福船渔船略有不同，我是听取小儿子的建议，加了一些战船的特点，尤其是龙骨并非采用松杉，而是用了质地更为坚硬的铁栗木。”
“铁栗木？广船常用，我听闻出铁栗木十分坚硬，用铁栗木打造的船只撞上用松杉打造的船只，松杉打造的船只必碎？”吴掌柜忙问道。
应石坚笑着称是：“正是如此，所以我这次打造船只的时候想着你们是要在外海打渔，如果用广船就会不稳，而且全部用铁栗木打造福船，价格又过于昂贵。龙骨负责船只的承重以及坚固，所以我便用铁栗木做龙骨，既保证了船只的坚固性，又不会导致船只造价过高，耗费不需要的银两。”
“应场主果然是厚道之人。只是我听说铁栗木产量甚少，且价格高昂，时常有价无市。如若损坏需要修理，常常难于其继？”吴掌柜又问。
应石坚便解释道：“如果只是小损伤，不影响船只就不需要修理。损伤过大，也不用修理了，龙骨坏则船必沉。”
“是这个道理。”吴掌柜放心地笑了。
一会儿，五艘福船回到船坞停好，吴掌柜随着应石坚又上船检查了一番，吴掌柜这才满意地给了钱，又确定了下一次交船的日子，便让自己带来的水夫架船离开船坞，顺长江而下。
交了第一笔船，恰逢今天是正月十五，船场便痛快地放了半天假，让船工回家与家人团圆。那些家在外地的船工，就在船场过节，应石坚豪爽地又买了一只猪头和半只羊加餐，惹得一众船工纷纷拍手称赞。
吃过了晚饭，应石坚一家在花园的凉亭中赏月。
“弘文，图纸怎么样了？”应石坚喝了一口茶，问道。
应弘文愣了：“图纸？爹，你这几天忙着船场，没有设计图纸？兄长呢，也没有？”
应弘兴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咳了几声心虚地说：“以前都是你给我解围，所以我就以为这次还是你做主力，我压根就没想图纸的事。”
“咳咳……爹也没思考，这不是有你呢？”应石坚被应弘文看得一阵心虚，急忙端起茶水躲避。
应刘氏听了就笑：“这下好了，五天后就是截止日期，圣上特意下了圣谕，结果你们爷三谁都没当回事？”
“兄长就拜托你了！”应弘兴冲应弘文抱了抱拳。
应弘文憋了一口闷气，看着应弘兴对自己挤眉弄眼，揉了揉眉头：“你们倒是早说啊，何至于等到现在，我早就折腾好了。现如今突然让我想，我哪里有什么想法？”
“我瞧你最近不是总翻看笔记和圣上给的图纸，还以为你有什么想法呢。”应石坚见缝插针，说完就急忙扭开头，不敢和应弘文对视。
应弘文只好看应刘氏：“娘，爹和兄长欺负人呢。”
“能者多劳，谁让咱们家就属你聪明。刚好这两天放松放松，别老盯着书看，伤眼睛。”应刘氏笑道。
“娘偏心，设计图纸也伤眼睛。”应弘文嘟囔道，心中却开始盘算怎么能够完成任务，又能够一举夺魁。
“娘给你炖鱼汤喝。”
“还是娘最好了，爹和大哥最不知道心疼人了。”应弘文笑道。
应弘兴马上说道：“我藏起来的半坛子金华酒，都给你了。”
应石坚也痛快地说：“你那两只画眉没送出去呢吧？回头爹再给你找两只叫声更好的，你一起拿给映雪。”
“爹也太没诚意了，不过兄长你真舍得，那可是半坛金华酒啊。你给了我日后再想喝，可不一定买得到！”应弘文眨了眨眼，揶揄道。
“你又不喝酒，日后若是馋了，你还真的一口也不给我喝啊？”
“不给！”
应弘兴委屈极了，半晌叹口气道：“那行吧，只要你弄图纸，不喝就不喝了。”
“哈哈——”应弘文闻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