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唔？”

苏允棠提裳单膝下跪：“感谢娘子幼时救我全家。”

“唔！你快起来！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沈湉湉赶去拉苏允棠，却被他顺势起身，一把拦腰抱起。

“干什么……苏、苏允棠！”

“娘子，你造反了，敢反反复复直呼我大名？”

“放开我！说了不能，别啊！”

苏允棠疾走到床上，护着她的后颈，与她一起倒到床上，两眼却一刻没有放过她。

“苏允棠！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

沈湉湉惊恐地望着苏允棠，他现在平静纯粹、温柔带笑的神情，是她有多少年没有好好看到过了？

“嗯……”沈湉湉放弃了抵抗，因为苏允棠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撕开她的衣服，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不说情话了？”苏允棠问。

“不说了。”

苏允棠试探性地亲了上来，像新婚之夜里两人的相互试探，而又少了**的助燃。

沈湉湉没有丝毫回应他的动作，只是淡淡地问：“那么温柔？”

“不好吗？”苏允棠没有停下动作，只是继续亲吻她。

“又是安抚我吗？”

“是心疼你。”

“难怪书上说，男人会对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格外疼爱。诚然无欺。”

“怎么，又以为我只是为了孩子？”

“难道不是吗？”

沈湉湉没有笑意，只是质问。

苏允棠只是拿鼻尖抵住她的鼻尖，说：“书上也说，女人怀孕了脾气大。看你这几天老对我使性子。想必写得没错。”

“不知错，还在这里胡搅蛮缠？放开我。我这就去自请下堂。”

沈湉湉挣扎了几下，明知道挣扎不开，苏允棠现在一脸宠溺，由着她撒泼都可以。

“放开你？不要。”

沈湉湉叹了口气：“反正怎么都是你赢。你看你，我就是图你的人，可你却图赵紫萱的势力。这两天，是不是反贼势头正猛？你现在又来拉拢我？”

苏允棠暗奇，前两个月可是，江湖上就起一股势力，打着前朝太子之名。

前几天，他们已在多地聚集起兵力，局势不明。他担心引起皇帝猜忌，所以之前急着和沈湉湉撇清关系。

沈湉湉不禁叹息……如今前朝余党势大，这苏允棠竟然开始撩起她来了。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苏允棠问着话，嘴上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

“哼～”

虽然沈湉湉对朝堂之事一清二楚，可平时也不显山露水。

果然这个话题一开，苏允棠兴致也没了。这事其实正是近日让他忧心忡忡的。

“湉儿，你有得到任何消息吗？”

沈湉湉看出他眼中的闪烁。

“什么消息？”

“你哥哥……”

“苏允棠，你负我还不够，竟然还想探我哥哥？”

苏允棠爱抚着沈湉湉的脸颊说：“只是正巧聊到了而已。”

沈湉湉推开他的手：“够了。我竟然以为你对我有些动情了。难道，你竟是想要抓捕我哥来立功？”

“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你问起前朝太子，难道是想背叛朝廷，明珠暗投不成？”

苏允棠后退起身，转到小厅门口：“真是看不透你。从新婚之夜，就知道你的厉害。可是，没想到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直藏在心里。”

此时，门外忽然来报。

“关夫人来了！”

沈湉湉只听得雪花扬起，与丝丝衣衫扯动的细微响声，而关语曦竟已走进了房里……这身法如此轻盈，险些躲过她超凡的听觉。

“臭小子，怎么，今天也不陪我儿媳睡么？”

关语曦一把将苏允棠拽回卧房里。

苏允棠震惊：“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湉儿。”

关语曦在桌前坐下，沈湉湉另取了碗筷与酒杯过来，先给婆母斟上酒。

关语曦也是一饮而尽。

“湉儿，你最好随我去江陵。”

“娘，是发生什么了吗？”

“嗯，总之，此处不宜久留，趁着还没事发，你还能悄悄离京。”

沈湉湉与苏允棠侍立在旁，关语曦示意他们坐下。

苏允棠不解问道：“娘指的是什么？什么事发？”

关语曦冷笑一声：“你倒好，赵家事情看的紧，自己媳妇的事情呢？我已得报前朝余党连克数郡，除非僵持下去，不然无论是成是败，湉儿都会受到牵连。”

苏允棠震惊：“什么？！兵部都没得报！”

关语曦又饮了一杯：“哼，你之前所作所为，无非想逼湉儿和离，然后让我带她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骗得过爷爷，骗不过我。可是，你可明白，湉儿对你情比金坚。别说你想着找赵紫萱填房，就算你终生不娶，她也不愿与你和离。”

沈湉湉不敢置信地望着苏允棠：“真的？”

苏允棠叹气不语。

前朝余党一事，触动了皇帝的神经。如果事情不闹大，皇帝无非是拿着沈湉湉这张善待前朝公主的牌，稳住一批前朝旧臣。可是一旦局势明朗，沈湉湉这张牌就废了。

而苏家将门，必在其后有大用。所以，皇帝急着促成苏允棠与赵紫萱，也是这个缘故。

可是对苏允棠来说，沈湉湉这两年的温情相伴又不是假的。苏允棠本想逼她隐遁江湖、远离京城，可却被她的真心感化。想着，也许苏家真的能保住她呢？

“是我思虑不周。”苏允棠摇了摇头，“本以为我是借势上位。现在一想，我才是他们的棋子。你也是，湉儿。”

沈湉湉知道，自从父皇死后，自己便失去了自由。如今，不过是棋手更多了而已。

她黯然垂眸：“娘……去江陵的话，我今生只怕再也见不到允棠哥哥了。”

关语曦瞥了一眼苏允棠：“大不了我断了他的仕途，让他陪你了此余生。功名利禄有什么意思？尔虞我诈，不如浪迹江湖。”

沈湉湉深深理解关语曦对功名的不屑甚至痛恨——苏允棠的父亲一生为民，却在君民两难之间选择了为民请命，得罪了父皇，致使惨死。

“万万不可。允棠哥哥勤政爱民，是天下百姓的希望。”

“哼，不如好好给我生一对孙子孙女。我看他这性子，既不像他爹儒将之风，又不像他娘江湖任侠，生成个犹犹豫豫、爱恨不分的蠢东西。唉，没意思。”

沈湉湉担忧地看了一眼苏允棠，怕他自尊心受伤。

苏允棠确实十分挂不住。

“娘，你不能拿你的标准来衡量我。”

关语曦一挑眉：“哼？你爹要看你这窝囊样子，你猜他会怎么说？”

“……父亲不会说什么的。”

“哼，你是多不了解你爹？他一生只为万民，你能做到吗？他一生不辜负我，你能不辜负湉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