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殿肯定是不适合在晚上看，几个人跟在何正义身后，寻找能住的地方。

按理说，槐，木鬼，阴气很足的树种，而整个道观除了槐树似乎并没有其他树种。

虞棠总算是知道副本的名字为什么叫破落的道观了，破得不成样子。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经过大大小小的道宫，终于在丘祖殿后找到了客堂。

道观曾经繁盛过，但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破败了，而灵官殿竟然比其他的地方还要完整些。比起丘祖殿整个塌陷，灵官殿那个无伤大雅的破洞算不上什么。

客堂在丘祖殿两侧，不过在游戏里男女之防似乎也算不了什么。

娃娃脸指着房间大惊小怪：“屋子正好八间。”

在月光的映照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门上有编号，猩红的数字像是血液写的一样。

虞棠擦了一下，嗅了嗅。

红油漆。

何正义提醒道：“晚上尽量别出门，但也别睡太死，有事就叫我。”

注意到其他玩家的视线，何正义解释道：“新手副本都有老玩家带。”

事实上是，老玩家带新手副本的话，积分是新手玩家的二倍，而且难度低的副本，奖励也丰厚。

玩家们不疑有他，各自找了屋子就寝。

虞棠挑了编号为5的屋子，破损度比其他几间略低。

因为玩家们扮演的身份是弟子，所以屋子里旧但却干净，可见是有打扫的。

没有电子产品，虞棠很快入睡。

半夜感受到了骤降的温度，眼皮沉重地抬不起来，虞棠艰难地抓着床单，猛地咬了一下舌尖。

冰凉的触感从脚踝处攀附，顺着她没有褪下的道袍里，小腿……然后是脖子。

女鬼面色狰狞，青白的手指上黑色的指甲瞬间变长，死死掐着虞棠的脖子。

眼看着虞棠的呼吸越来越弱，女鬼忍不住一喜。

这个副本荒废很久，已经很久没有玩家来了。游戏规则，女鬼只要附身成功就可以离开道观。

虞棠皱着细眉挣扎了几下，脱水的鱼似的。血腥味在口腔弥漫，掀开眼皮，正对着一双猩红的眼。

压在自己身上的女鬼嗬嗬喘着粗气，垂涎又疯魔地盯着自己。

见虞棠醒过来，女鬼猩红的嘴巴咧开一个惊人的弧度，像是电影里的裂口女。

伴随着女鬼的呼吸，腥臭味飘入虞棠鼻子，虞棠脸色更加苍白。

“你是不是有口臭？”虞棠拧着眉，坐了起来。

女鬼的表情有些错愕，等反应过来后长发迅速疯狂滋长，缠上了虞棠的脖子。

女鬼的头发带着浓浓的腥味，死死绞着虞棠。

看到病秧子奄奄一息的模样，女鬼有些快意地加大力道，看着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变得涣散无神。

可每当手要触碰到折棠身体的时候，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碍着。

『正在发放不死体质和阴阳眼。』

刺眼的金光把虞棠包裹了起来，如同金色的蝉蛹。

这个副本冷门，女鬼实在不愿意放弃眼前的猎物，手指抓成爪状，不信邪地又抓了一次。

长发和手并用，两只手臂直接被金光打掉，长发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就在虞棠以为自己就要死于窒息的时候，女鬼突然松开手，恨恨地瞪了虞棠一眼，消失在黑暗中。

虞棠瘫在床上，冷静回想刚才发生了什么，最终想到了自己的系统。

和发布任务的系统不同，自己的这个系统很有可能是！

金手指！！

后半夜虞棠也没有入睡，撑着困意等待白天的到来。

天刚亮，虞棠就推开门。

其他玩家估计也没睡好，精神萎靡。先前脾气最暴躁的娃娃脸面色恹恹。

“你们昨晚都遇到脏东西了？”何正义揉了揉头发，道袍比昨天比更加破破烂烂。

女生小声道：“我的是女鬼。”

她脖子上有三道带血的抓痕，见虞棠看她的表情有点奇怪，就主动解释：“是断臂女鬼。”

虞棠点点头，除了自己，各个玩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大概女鬼是在自己之后才去伤害其他玩家。

想到这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并没有掐痕，反而光洁如初。

第一个袭击的就是自己，说明女鬼分明恃强凌弱。

“今天把道观检查一遍。”何正义开口道，“不过现在先看看厨房在哪里。”

道观不知道什么原因破败了，但是整体占地面积很大。今天天气阴沉得厉害，浓雾将整个道观笼盖。

天穹逼得很近，一片灰色，给人一种很不祥的感觉。

经过昨晚，玩家们才对游戏的残酷有了认识。几个人除了何正义都是第一次进副本，今天打不起精神。

“只要完成生存目标是最低标准？”虞棠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她外表病弱安静，很容易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

“浓雾有古怪。”何正义阻止孔飞往小庭院里走的动作。

几个人站在门口，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孔飞瞪了他一眼，但好歹收回了一条腿。

浓雾使整个道观的能见度很低，从昨天到今天，几乎没有进食。

“雾有什么危险的？”娃娃脸嗤笑，嘴上虽然这么说，手上却飞快地丢了个东西出去。

在触及浓雾的瞬间化为血雾。

『昨晚你帮的我？』

虞棠看向浓雾，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脖子。

『嗯，我的系统编号是54188，你可以叫我……系统。』

54188温和的嗓音和诡谲的环境出奇的融合。

娃娃脸若无其事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抓了只小玩意儿，浓雾确实危险。”

“总不能待在原地，昨天是第一夜，女鬼力量虚弱，不能保证她白天不会出来。”何正义侧着头，昨晚的女鬼并不弱，恢复能力堪称变态。

进他屋子时，尚且是断臂，等挠了他几下，就长出来一根手臂。

“而且，我们需要进食。”何正义轻笑，状似轻松地拍了拍孔飞的肩膀，后者脸色微变。

道观不像园林，基本都是独立的建筑，昨天几乎就看过了一半。走廊之类的并没有，贸然走进浓雾里会直接毙命。

『你去试试。』

54188突然开口。

虞棠动了动脚，步入浓雾里。

并非无恙，浓雾里的空气稀薄，虞棠感觉呼吸更急促，喉咙发涩，像是被抽了真空。能见度只有一两米。

无头苍蝇一样摸索着。

『真的不考虑配地图吗？』虞棠的声音有点可怜巴巴。

『东面。』

54188到底没忍心，给了个方向。

穿过拱门，从真武殿后门走，出了门就是斋堂。

幸好门上都有匾额，真要是一个一个进去浪费不少时间。

斋堂里角落里结着蛛网，堆着锅碗瓢盆。幸好地窖里存着大量的腌菜和耐储存的番薯。

明明是白日，阴冷的感觉挥之不去。

虞棠扒拉半天，掏出来五六个番薯。转身往回走。

浓雾致命，虞棠忍着嗓子发涩。

回来时，其他几个人正望眼欲穿。

“我去把红薯烤了。”女生接过来红薯。

何正义手里有道具，但用在D级副本太可惜。他自己虽然不是新玩家，全凭苟到今天。浓雾在很多副本都是致命的存在，他看虞棠的表情瞬间敬仰起来。

“我的房间里有神龛，但神像看着不对劲。”何正义指了指屋子。

“进去看看。”

这间房的阴冷感更甚，小小的神像正源源不断往外散发着黑气。

木雕神像大约三四十厘米高，凤眼，面露微笑，分明很祥和的表情在黑气氤氲下显得有些狰狞。

“你能看到吗？”虞棠对何正义说。

何正义张了张嘴：“看到什么？”

虞棠后知后觉想起来，只有自己有阴阳眼。

“神像来路不正。”虞棠道。

“其他人屋子里都有神像吗？”

她仔仔细细看了看何正义，对方身上倒是看不出黑气。

何正义道：“只有我。”

虞棠视线从神像身上挪开，揪出来系统：『阴阳眼？』

『不仅如此。』

大概虞棠话不多，看上去仿佛一直在参与剧情探索，给其他玩家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连老玩家何正义都被唬住了。

唯一知道真相的54188：『……』

『直播权限可以开始了，要开启直播权限吗？』

虞棠不是喜欢抛头露面的性子，但并没有立刻拒绝，问系统：『积分获得途径，是副本通关结算吗？积分是可以兑换道具吧，应该有商城的，对叭？』

『开通直播，一百弹幕就相当于一积分，还有礼物打赏。』

迷迷糊糊被拉进来，对游戏一无所知的虞棠想到自己来的第一天就差点死过去，慎重地询问：『直播人气不达标也会死？』

『……不会。』

『谢谢大佬。』

虞棠作揖拜了拜。

『直播权限开启中……开启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