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客人是子书娴的学长，节日管理学院的纪律学长，鬼王身边的亲信——南宫尘。

南宫尘来了有两个小时了，他甚至比子书娴来得还要早。

“南宫大人在这里是守株待兔吗？”子书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啧啧两声道，“看不出来嘛，这人间的衣服，还挺适合你，好看，不愧是全学院的男神。”

南宫尘学着她的样子，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赞道：“不错，这人间的衣服，还挺适合阿娴的，看来你在这里混的不错，我会回去在老板面前美言几句，让他给你升职加薪。”

子书娴一听要升职加薪，“高兴”得的果汁都喝不下了。

“升职加薪呀？好事呀！可是我这要实力没实力的，要成绩没成绩的，实在受之有愧。职场嘛，也是要公平的，机会还是留给那些真正有实力的人吧，留给我，浪费的很，这晚上睡觉，良心都会不安的。”

“怎么会呢？百年前的地狱十府监控系统，还是阿娴设计的呢。”南宫尘双眸笑意不减，语气乍一听还真是真挚无比。

子书娴眼里的笑意褪去，叹气道：“我原本以为那是我人生的开始，却没想到是我人生的结束，而后我除了金子，再也没发明出任何东西了。得失在于人心，成为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如今我只想安安静静在这小岗位上待到退休，好在我还有一千年就退休了。”

她心里无声咒骂了句还要干一千年，脸上却是无奈和痛惜。

南宫尘见她如此，眼里的笑意更加深了，摸了摸她的头，像逗猫似得，如长辈般语重心长道：“我原本还怕你走不出泯然众人的落差，如今看来你的心思倒是通透，是我想多了。”

子书娴忙顺着话道：“我怎么说也有一百多年鬼龄了，再想不透岂不是白混了。”

南宫尘：“也对，这人我得带回鬼界……”

“好咧！学长有事，就先去忙吧，学长再见！”

她说完就拉上六一头也不回地跑了，竟是比南宫尘走得还要快……

南宫尘无言地望着子书娴跑离的方向，良久，丢了个字条过去。

那字条顺着子书娴走得路线，不消一会，就落到了子书娴的手里。

“南宫大人写了什么？”六一好奇地问道。

子书娴半敛着眼，仔细地看着字条上的字，那字迹飘逸淡雅，集百家之长，就像他的主人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他说，鲸落，是他抹去的。”

“什么鲸落？”六一一头雾水。

子书娴从前设计监控系统和炼出假金子时，都还只有十年鬼龄，且她的名字还远远未到家喻户晓的地步，能知道这些东西与她相关的，就只有鬼界和学院的几位高层。

外人知道鲸落，就已经算是知道的太多了。

所以六一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鲸落是一种海洋生物现象，在你们这里，不对，在三界，它应该是独属于佛界的一种生灵，鲸落入海，山河同祭，万物生长，见过鲸落之人并不多，所以知晓的也不多。”

六一听得一脸认真，心道他家大人真是厉害，像百晓生似得啥都知道。

“我们得回去一趟。”收起字条，子书娴对六一道。

六一一脸不解：“去哪儿？”

子书娴：“回面摊，南宫尘还在面摊吧？”

六一调出了监测系统：“还在。”

子书娴：“走吧。”

面摊已经收摊了，前后不过一分钟，连老板带炉子就全部撤光了。

只留下两张不占道的木桌，代表着主人明日还来此开摊。

“是你让老板撤走的？”

子书娴回来时，南宫尘正倚坐在木桌旁，桌子上堆放了许多的茶叶和茶具。

她走近时，才看清暗处落下了一只炉子，一只先前老板放茶炉的炉子。

材料如此齐全，子书娴心中已是了然：

这货，又要她煮茶给他喝了。

还真是，欠他的！

“是我，阿娴走得这么快，有些事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子书娴将炉子架上，往里头倒了清水，加入了南宫尘亲手准备的新茶，控制好火候，就把蒲扇和一张煮茶指南交给了一旁的工具人六一。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寻了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却是未置一词，眯着眼竟是睡着了。

南宫尘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她对面，也不叫醒她，甚至还摆手将一棵树强行移动了几分，恰到好处地遮住了落在子书娴身上那晃眼的日光。

一刻钟后，子书娴睁开了眼，她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懒懒地道：“还挺早。”

“不早了子书大人。”六一一个劲儿地扇着茶炉，抱怨道。

子书娴：“你那茶可是要煮一个时辰的，急什么，你也不用一直扇，差不多就过来休息吧。”

“真的？”六一一听能休息了，兴奋的立马丢下了扇子，坐到了木桌旁，猛得喝了一大口凉水。

子书娴斟了杯凉水，给南宫尘：“南宫学长找我，可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南宫尘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道：“这话不应该我问阿娴吗？阿娴可是有事瞒着我？”

“问我？”子书娴嘿嘿打了会儿马虎眼，一脸真诚地举着手，做对天发誓状，“天地良心，我怎么敢瞒着我们南宫学长，这不是找死吗？”

“哦？不敢瞒着？不敢瞒着，你私自从中调解，将南城带入破产清算？”

子书娴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妙，一时间就又想走为上计，可一瞧边上的六一，睡得跟死猪似，顿觉这三界，跑去哪儿，都得被南宫尘给逮回来。

况且，东窗事发，本来就在她计划之内。

南宫尘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慢悠悠道：“与其跑，不如好好解释。”

子书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南宫尘，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在是难分喜怒。

眼看走投无路，子书娴不得不选择坦白从宽，她解释道：“这，他们城内百姓一直求我，求我让他们城破产重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