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帮他们了？”

“嗯。”

南宫尘叹了叹气，却是一言不发。

子书娴也知自己是自作主张，怪不好意思地问道：“很严重吗？我这还有救吗？”

“有没有救，你会不知？”南宫尘心里清楚子书娴是明知故犯，他道：“除了节日期间非人类引起的灾害动乱，因鬼界造成的相关事故，亦或是三界的合作事宜外，鬼界无权干涉人间之事，也无权处置人间之人。”

“这些规矩牢牢地刻在学院最显眼的地方，我就算不想知道也知道了。”子书娴道，“我只是稍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南城节那日，设计了个苦肉计，放了一个非人类进来，造成了一些动乱，百姓集体上书，上面怪罪南城城主，本来就岌岌可危经济萧条的南城，就被上面直接强制破产了。”

南宫尘：“不仅是苦肉计吧？”

“不仅是苦肉计，还设计了假死，出了人命，上面就算想睁一只闭一只也不可能了，而且那可是十余条人命，文殊宫那位不可能不管。更何况，我还给那个非人类安排了个人尽皆知的城主亲信的身份，那这就是官匪勾结，问题就不是一般的严重了。”

子书娴犹豫了会儿，还是如实招了。而且她不仅如实招了，简直是全盘托出。

“你可真行。”南宫尘头疼道，“你知不知道，鬼界虽然不能管人间之事，但是三界之间有互相建言献策的传统，你完全可以把此事告诉我，告诉老板，鬼界自会派人，去和人间之主聊起的。你如今这样自作主张，万一东窗事发，与你，与人鬼两界的关系，都是不利的。”

“我知道。”子书娴摇了摇头，“学长见过经济萧条，尸横遍野，鸡鸣狗盗，百姓惶惶不可终日，一座城死气沉沉的样子吗？南城已经换了上百届城主了，百姓们从充满希望到绝望，仅仅只花了百年时间，你知道南城背后的控制人是谁吗？是人间之主的亲弟弟。我不是不信任鬼主，也不是不信任学长你，我是不信任人间之主。既然可以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我又何必多此一举，绕那么多弯子呢？”

现任人间之主的名声，确实不怎么样，毕竟是个踩着前任人间之主尸体上位之人。

南宫尘像是陷入了回忆，良久方道：“我去过南城。”

“学长去过南城？”子书娴有些诧异。

南宫尘眼神似有躲闪：“毕业旅行时去过。”

子书娴恍然大悟：“原来是毕业旅行。”

毕业旅行这种事情，无论是生前还是生后，子书娴都从未参与过，也不是她不愿意去，实在是每次都错过。

原本生而为人时她是有机会去的，可谁知行程都定好了，她却在前一日突遭意外，阴差阳错来了这里。后来做了鬼在学院学习，又因为毕业的匆忙，还没来得及实现旅行的目标，便成为了一个苦命社畜。

还真是，生前生后，生不逢时。

南宫尘见她眼中满是神往，便道：“你若想去旅行，等我手上的事了了，届时我与你一同去就是了。”

“真的？”子书娴喜出望外。

“自然是真的，作为纪律学长，给学院校友放些假的权力，还是有的。”

“那好，我就等着学长给我放假了！等等，你方才说什么？与我一同？”

她一高兴，就容易听话只听一半，这会儿反应过来，才发现南宫尘说得是“届时我与你一同去”。

子书娴一回味过来，顿觉这事就不妥了。

“这个，要不学长给我放假，我自己去吧，您看您这么忙，就不要陪着我浪费时间了。”

南宫尘敛着眼，看了她一眼。

“你不愿？”

语气听不出喜怒。

“不不不，愿意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

子书娴心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假期，她忍了。

南宫尘似是很满意她的识时务，他道：“我已经和老板提过此事，下月的三界座谈会，此事便会被提及，只是没想到你快我们一步，直接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此事。”

“三界座谈会这么早就开了吗？”

三界座谈会是三界和平条例签署以来设定的第一个三界共同议事会议，也是唯一一个，只是这会议通常两年一次，上次的座谈会应该是去年六月，仅仅是一年前。

南宫尘：“去年六月的西天座谈会上，明确将会议时间改为了一年一次，这事已经通告三界，阿娴没听说？”

“这……”

去年六月到今年，一整年里子书娴除了关注南城之事，就是窝在房间里头，捣鼓她那些实验装置，完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的消息比较闭塞，比较闭塞。”

南宫尘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得：“南城一事，便到此为止吧。有些事不是你一人就能承担的，南城城墙上的那只鲸落，我给你抹去了，以后别自不量力。”

“原来是学长抹去的。”子书娴心里莫名有些感动，感动南宫尘居然为了保护她，把这些事情瞒了下来。

“你别高兴的太早，你可是有把柄在我手里的。”南宫尘忽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淡淡地道，“你欠我一个人情，可是要还的。”

“……”子书娴心道，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南宫尘这大爷还真的不是个好鬼。

她问道：“你要我怎么还？”

南宫尘拿出了一堆资料，置于子书娴跟前。

那堆资料，纸张早已泛黄，若不是有鬼界特殊阵法保存，早已灰飞烟灭了。

子书娴翻了翻，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些鬼界众鬼的基本信息。

“这些是鬼界一些鬼的基本资料，包括生前的。”南宫尘道，“入了鬼界，很多鬼便失去了五感，阿娴可有办法，帮他们恢复五感？”

“恢复五感？你认真的？”子书娴怀疑自己又上了贼船，颇有些后悔，“恢复五感可没有那么容易，对于鬼界来说，五感记忆与三魂七魄息息相关，你怎么不说帮他们寻回三魂七魄？”

她本也是随口一说，谁料南宫尘竟认真地思考道：“也行，要是你找到了寻回三魂七魄的方法，不仅对鬼界，对三界都是大功一件，届时别说是破一座城了，就算是破十座，都没人敢说个不字。”

“……”子书娴道，“学长您还真是看得起我。”

南宫尘：“哪里，我一直都很信任阿娴。”

信任？子书娴心道我真是谢谢你，不过她虽心中反驳，嘴上却还是客客气气的：“那还是恢复五感吧，三魂七魄这种超科学力量，我可不行。”

“虽然我如今所经历的一切都超科学范畴了。”

她小声的嘀咕了句，南宫尘并未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