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晓清猛地抬头，手指把书包带子抓得变了形，她脱口而出：“你……”

“嗯？不乐意？”这会辛可怡说话声音小的只有她俩能听见，但是她却觉得这声音充斥了自己满脑子，“你怕不是不记得你家黎哥了？”

于晓清闻言脑子清醒了大半，过了许久，周围看戏的人越来越多，只见于晓清缓缓松了抓着书包带子的手，她轻轻低下头，在辛可怡面前卑微的如同尘土，她微微屈了膝，看样子就准备毫无尊严地跪在那肮脏的水泥地上。

在辛可怡趾高气扬的眼神下。

就在于晓清的膝盖快要着地的时候，一股大力将她狠狠地从地上拽了起来，她踉跄了一下，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随即惊愕地望向来人。

顾然就在于晓清震惊的目光下，将她一把推到自己身后，心里暗道，顾然，你他妈是有病吗，五秒前你还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你自身难保还管别人，果然早上吃的太多了。

尽管她心里再波涛汹涌，她表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

辛可怡正愁昨天被顾然那一下搞得气没出撒，她也没想到她居然就自己这么站出来了，她此时已是火冒三丈：“你还敢出来？怎么？你为她出头？转学生，我昨天没找你你是不是就觉得那事儿完了啊，你还敢冒出来给这贱.货出头？你们是都活得不耐烦了吗？”

顾然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这么明显还问？”

看样子辛可怡准备开口说些什么，顾然先冷冷出声打断了她：“昨天食堂那一下，我让你打回来，”她顿了下，然后伸手指指一旁张目结舌的于晓清，“连带她那份一起，完了以后就别找她了。”

辛可怡闻言沉默下来，细细打量着顾然，像是在思考成不成。

片刻，她收敛起满脸怒气，取而代之的是笑意满满，她说：“成啊~但是——”

顾然冷冷瞧着她，听见她的下半句带着满满的不怀好意：“看你也还挺漂亮的，打脸留下印子就不好看了——”

一旁于晓清听到这里上前一步正准备说些什么被顾然伸手拦下。

“随你打哪里，两下。”多一下就打回去。

辛可怡故作神秘一笑：“放学小树林，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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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帮我？”

顾然困的要死，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的，她抬头看了看坐在她面前一脸焦急的于晓清，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

“你不去吃饭？”

这会上午的课才下课不久，大家都去吃饭了，顾然没胃口就在教室里补会觉，还没睡一会于晓清就找了过来。

“我没胃口。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辛可怡她看你难搞，只要你不再招惹她她就不会找你了，你今天又何必——”

顾然揉了揉发麻的手臂，话语声还带着浓浓的倦意，“帮也帮了，单方面挨打我也答应了，现在反悔怕是我以后都没什么清净日子吧。”

于晓清见她敷衍的模样，急得脸通红：“她在盘算着害你啊！辛可怡练过跆拳道，她哥哥是宁康路那一片儿有名的混子，你挨打会很惨的！”

顾然听到这里才有了些许兴趣的挑高了眉，“这么牛呢？”

于晓清点头如捣蒜：“所以说你真的不能去！就算她只来两下你也会受不住的！”

顾然沉思着，于晓清以为她回心转意了，正准备脱口而出“我去找她道个歉然后这事就过去了”的时候，就听到面前这位脸不红心不慌地淡定道：“正好，打出什么样子了我直接请假回家躺两个星期再来。”

于晓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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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然背着书包到小树林的时候辛可怡那坨人还没来，她颇有些无聊的拿出手机，关了静音，这时看到于晓清给她发过来的消息。

【要不我还是回学校等等你吧？】

微信是中午于晓清死不放心非要加的，生怕她被揍残了没人帮她打120。

顾然回了句【不用你叫救护车，你回家，完事儿了我给你发消息。】然后就关了手机塞进书包，刚抬头就看到辛可怡带着她的一群小姐妹姗姗来迟。

辛可怡没背书包，脸上画的比花孔雀还花，她身后站着两个同样浓妆艳抹的小姐妹，颇有些门神风范。

“顾然，我怕你今天是要吃亏了，现在你考虑下在学校广播给我道个歉服个软还来得及。”辛可怡淡淡开口。

“还要进行傻.逼发言吗？”顾然真是搞不懂辛可怡这种人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奇怪的玩意儿，打个架都磨磨唧唧的，“打就快点，两下搞完了我还要回家吃饭，谢谢你。”

辛可怡微微握紧了拳头，“这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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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天学校格外的安静，起风了，顾然抬头看看乌沉沉的天，想着能不能在下雨前赶回家，她可没带伞。

辛可怡她们早走了，轻轻甩下一句“以后你见我绕着走”，当然顾然肯定不会这么听话。

她微微直了直身子，抬手捂住左腰，辛可怡直接给她来了两脚，不说别的，劲儿还真是下狠了，她不用看都知道那里估计已经发青了，这伤不在门面上，疼也只能顾然自个暗戳戳地疼着。

她用另一只手提起地上的书包，拿出手机给于晓清发了条消息便僵硬着身子缓慢地往外走。

她离开后不久，一个人从小树林旁的教学楼拐出来，捡起地上一根扎头发的皮筋，纯黑色，没有任何装饰，他抬头望着顾然的背影，若有所思。

顾然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皮筋也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遥遥看到一个人，走近了才发现是于晓清。

“你还没走？”她走到于晓清跟前站定，看到她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是个不算很陌生的陌生人，萧任。

于晓清紧张地向前一步，看顾然样子也看不出什么问题，但还是止不住问道：“你怎么样？我刚刚看到辛可怡出来时候可得意了，她是不是下手很重？”

顾然看她这紧张样，觉得也没多大点事，况且也不想把自己活生生挨揍不还手的经历与他人分享，便道：“还行，就是估计想借此躲两星期课的事儿是没指望了。”她也是实话，这虽然疼是疼，但依她的身子四五天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于晓清不信，还欲开口再问，一旁插进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顾然你可真有你的，上一个被辛可怡揍的女生现在都不知道转学到哪个旮旯里了，你，牛.逼。”

萧任笑嘻嘻地说着边对顾然竖起大拇指。

顾然感觉腰又在隐隐作痛，淡淡地对着萧任敷衍了句“过奖了”便拉着于晓清走了。

路上于晓清依旧很担心，她看到刚刚顾然的脸色有些不好，她停下，把顾然拉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巷子里，对她说：“伤到哪里了？别说这不关我的事。”

顾然与她对视半晌，最终无奈妥协，侧着身，轻轻掀开了校服一角，腰间肌肤瞬间暴露在于晓清视线之中。

只不过此时那块皮肤青了一大块，足足有大半个巴掌大，与周边完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我靠。”于晓清没忍住爆了句粗口，看着顾然腰间瞪大了眼睛，顾然也低头瞧，然后放下衣服抬头道：“还好，比我想象的好多了，至少没肿得特别厉害。”

于晓清没说话，只拉起顾然的手转身往外走。

顾然被她牵的突然一踉跄，“你要干嘛去？”

于晓清头也不回，自顾自地往前走，嘴上恶狠狠地回了她：“去买药。”

顾然拽了半天才让于晓清停下来，她想也没想道：“就这点伤没必要，我回去拿热毛巾敷一敷就——”

顾然看着突然回头的于晓清脸上无声淌下的泪水发了愣，一下子竟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你……”

于晓清伸手在脸上胡乱摸了两把，突然道：“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哥哥在辛可怡她哥哥辛才冀底下混，我喜欢他，辛可怡也喜欢他，所以她便从高一开始一直跟我不对盘，我不是怕她，但是黎哥让我忍着她，不然辛可怡跟辛才冀一告状，黎哥在辛才冀那里就要吃苦头，黎哥高中毕业就没上学了，全凭着跟着辛才冀做事弄点钱，我......我不能连累了黎哥......但是现在因为我却把你拖下水了......我......”

顾然静静地听着，过了许久，她牵起于晓清的手，轻轻拍了拍，开口：“我不是因为你被拖下水，我自己做的事敢作敢当，和你没关系。而且你也没有任何错，你自己受了欺负想要报复回去很正常，你没有连累任何人，任何人也不会因为你被连累，那只是那些人强扣在你头上的帽子，和你自己本身，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也没有必要为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去委屈自己做任何事。”

于晓清呆呆地望着她。

顾然叹了口气，改为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道：“走吧，陪我去买药，买完药准备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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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可怡这人也是说话算话，除了平时在学校碰到了趾高气扬地对顾然于晓清甩甩脸色翻翻白眼，有时候还阴阳怪气地嘲讽一番以外，倒也没有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举动。

至少对顾然来说是这样，她个子高，头一抬完全可以当做没看见，于晓清跟在身边也学着她视而不见，时间一长辛可怡自己唱独角戏也没了兴趣，渐渐地也不再有这些小动作了。

九月一晃而过，即将迎来国庆七天长假，隐隐约约都能感受到教室里压抑不住的激动气氛。

放假的前两天顾然接到了程女士的电话，说她国庆请了假过来看她，别的没有多说，但是她心里总有些不好的感觉。

三十号这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学校两旁栽种的不明品种的大树生长的格外茂盛。顾然这会和于晓清一块坐在学校旁一家小餐馆里吃着午饭。

于晓清自上回那事之后彻底跟杨橙橙断了来往，看着顾然干什么都是一个人，回绝了她那些想和她一起的朋友们，天天来找着顾然吃午饭，放学。

“我今天放学不跟你一块了，我妈从H市过来看我。”顾然放下筷子，对着于晓清道。

于晓清一边把肉往旁边扒拉，一边抬头应道：“ok。”顾然家庭情况她多少听她讲了些，虽然不清楚具体的，但她知道顾然只有她妈妈一个人带，还有个继妹。

所以她又问道：“你那个妹妹来不来？”

顾然摇摇头：“不知道，我妈没说。”

于晓清闻言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