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萧毓凝虽然已提前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首次承恩就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还是太后派来的嬷嬷劝阻，才把萧毓凝送回了钟粹宫。

砚儿在旁听到了两人的动静，自然也是面红心跳。一回到钟粹宫，也顾不得自己还在害臊，就赶紧叫着顾妈妈抬上来早就备好的热水，给萧毓凝一番沐浴洁净。

待萧毓凝上床入睡后，顾妈妈就来找砚儿，问了一通侍寝的情况，砚儿知道这是要给侯府汇报，想着发生的事情也正是侯府所期望的，便也如实说了。

此时也就到了卯时，萧毓凝因昨日承宠，按照宫规，今日也要先于普通妃嫔给皇后先请安。也到了起身梳洗的时间。

砚儿近几日频繁看到萧毓凝真正柔弱的时刻，她在侯府中娇生惯养，几乎从未生过大病。先是选秀当天来着葵水，现在又是折腾到子时才睡下就起床。萧毓凝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整个人虽然还是隐约透出柔媚之色，比起以前却也大大逊色。

砚儿赶忙给萧毓凝梳洗装扮，又指挥着宣儿做了红枣燕窝粥给萧毓凝补一下气色。一行人便上了嫔位专用的小轿，往凤藻宫走去。

见到皇后时，萧毓凝已强打好了精神，先是上前跪着请安，按照规矩给皇后磕头。

皇后李氏已快双十，在宫中三年也早就培养出了一番气度。先帝薨逝突然，李家恐怕也从未做过让她进宫的打算。李氏虽不是绝色，却也能称得上美人。一双恰到好处的杏眼，配上一张樱桃小嘴，也格外有风情。只可惜久居宫中，想来生活并不幸福，白皙的皮肤中透出了一些蜡黄之色，行为举止也一板一眼，极为规矩。

皇后对萧毓凝说了一些为皇帝延绵子嗣的提点之词，就赐座让萧毓凝坐下了。萧毓凝有点别扭地走到首位，在顾妈妈的搀扶下缓缓坐下，还不自然地扭了扭。

而皇后都看在了眼中，砚儿观察到，皇后眼中的妒色一闪而过，很快就换上了那副正经模样，仍然温和谦顺。

紧接着选秀入宫的众人也都侯在了殿外，皇后传她们也都进来。

“各位佳人新入宫中，以后便都是姐妹，自然是要和睦相处，为皇上开枝散叶，孝敬服侍太后娘娘。”

“臣妾遵命。”嫔妾们纷纷起身回应，砚儿这才注意到，这次选秀进宫的女子可谓是多姿多彩，有娇媚如萧毓凝这般的，也有文秀如颜如玉的，有小家碧玉，也有似火美人。看来皇帝的口味还真是难以琢磨。

然后皇后便笑着给每位新选入宫的女子一些珠宝赏赐，然后就让大家问安了。

回去的路上，砚儿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萧毓凝却已开始昏昏欲睡，墨儿说应是休息不足导致，待到回寝宫还需要好好休息。

萧毓凝一回到钟粹宫，便倒头睡下了，顾妈妈神情不悦地站在门口，她秉承着侯夫人的指示，自然是不想让萧毓凝在宫中行为举止过于随意，却也不敢进去叫醒她。只能一个劲地盯着砚儿看。砚儿早就练成了一副厚脸皮，也就站在旁边。

未出一个时辰，萧毓凝突然大喊：“砚儿。”

顾妈妈也想顺势跟进去，又听到一声：“只砚儿进来便可了。”

听闻此言，顾妈妈又狠狠瞪了砚儿一眼，砚儿只觉心中无奈，便迈了进去，顺势又关上了殿门。

“娘娘可是要什么？”砚儿问道。

萧毓凝休息了一会，脸色稍好，但眉头却皱了起来，仿佛十分凝重，说道：“有点不妙。我侍寝拔得头筹，又得皇上喜爱，按理讲今日应该晋我份位，可为何已请安回宫，却还迟迟没有圣旨？”

砚儿听她还在称“我”，揣度着是萧毓凝睡梦中突然想起此事，惊醒后便立刻喊了自己，还没来得及缓过来。砚儿赶紧上去轻轻扶着萧毓凝的背，宽慰着。

“娘娘不可乱了分寸，想来昨晚上太后娘娘还是稍有不悦，今日皇上自然不能再拂了太后的面子，娘娘只需耐心等待就好。”

萧毓凝这才有点缓过来，说道：“还是你稳重，本宫初进宫中，实在疲累，还好有你陪着。”

砚儿继续抚着萧毓凝的背，心想，自己与她的关系还是不由自主地越来越近。心中叹了口气，也只好任其发展。

如同砚儿所想，自那日起，皇帝先是用一个月翻遍了所有新晋妃嫔的牌子，但却没有一人没在侍寝后晋升份位，太后娘娘以这种下马威的方式，狠狠打了萧毓凝的脸。

就连没有封号的颜如玉，此时也升了一阶，从九嫔中最普通的嫔，升到了昭仪。

侯府往日在皇子中的中立立场，想来已经惹得太后十分不满。萧毓凝的得宠又让原本已经日渐衰落的侯府有了新的繁荣可能，太后出于为了娘家的考虑，自然也不喜欢萧毓凝。

萧毓凝虽仍然保持着自己一贯的日常习性，这些开支本就是侯府负担，得宠与否也不会更改。但砚儿知道，萧毓凝心中已十分焦躁，连续数日都辗转难眠，叫砚儿陪着才能入睡。

即使砚儿已经反复提过，皇上想要亲政离不开侯府的支持，皇上的喜爱才是保持长久之道。萧毓凝仍然兴致恹恹。初次承宠的不快让她有些烦躁，紧接着的压力也是在侯府中闻所未闻的。萧毓凝本来以为的一片顺利的景象只持续了短暂的几天就结束。

砚儿心想，自己还得想办法把萧毓凝拉出这个困境，否则一入宫就止步此处，于侯府、于自己，都是大大的不利。

好在萧毓凝也只是低迷了一个月，就很快打起精神。因为顾妈妈带来了一个来自宫外的消息。这个消息的具体内容砚儿不知道，因为这是顾妈妈私下里告诉萧毓凝的，但萧毓凝听完后，立刻就喊来了几个小丫鬟，张罗着调养身子搭配衣服，已然是振作起来了。

砚儿看着萧毓凝，不知道是什么鼓舞了她，只见她原本细长的眼睛又恢复了半睁半闭的形态，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起来。

“杏花虽然谢了，好在御花园不缺美丽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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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