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我以前牵着你手逃出皇城带你上街……”

“嗯……”

沈湉湉为刚才爆发出来所说的话，而感到十分羞涩。现在苏允棠又回到了过去的冷冷淡淡，而不是那个咄咄逼人的样子了。

“你喜欢和我一起上街吗？”

“喜欢。”

“嗯……我陪你。”

“怎么了？不是要我自请下堂吗？”

苏允棠叹了口气：“下堂是下不了了，你不看看爷爷这样子。不过，我答应陪你，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沈湉湉心中不安。

“为了保住苏家，我还是得娶赵紫萱。”

沈湉湉两眼一闭，就知道，躲不过。

“纳妾？”

“娶妻。”

“平妻？”

“是。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她会答应吗？”

呵呵，有哪个女人会希望自己的男人还有别的女人？尤其是，和自己同等的夫人呢。

“她会的。”

沈湉湉看着苏允棠自信的神色，不禁心口一颤。

如果是她，她也会答应的，只要苏允棠爱她。

“好吧……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别在爷爷和我娘面前反对就是了。”

“我有在他们面前忤逆过你分毫吗？还不都是顺着你？”

苏允棠望着沈湉湉，这两年的温柔相伴以后，她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句句带刺的？以前那个不怎么说话，只是静静望着他的女孩子，又去哪里了呢？

可是……当他想起沈湉湉来到他家之前，那个活泼可爱的静流公主，他记得她，深深记在脑海中，从不曾忘却。

然而，静流公主的父皇，虐杀了他的父亲！！

这个恨意又一次从他的胸口窜出，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狠辣，瞪着眼前的沈湉湉。

沈湉湉怯懦低头，知道他是怎么了……杀父之仇，永远不可能忘却。

是的。就是因为这样，他们两人都明白。

为什么那个允棠哥哥不见了。

为什么那个静流公主不见了。

如今，是心中愧疚却极力反抗着的沈湉湉。

和仇恨难泯，一心重振家业的苏允棠。

他眼中闪出一丝复仇的快意，虽然没能休掉眼前的沈湉湉，却仍旧狠狠地报复了她。

沈湉湉突然握住了苏允棠的手说：“这样的你，开心吗？”

“湉儿……”

她酥软的小手轻轻的，好像稍稍用力就会被弄碎，这种感觉，让苏允棠狠厉的眼神变得柔和下来。

“我想像以前一样，被你牵着去逛街。就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好不好？”

“好。”他心软点头。

“现在就去。”

“你身体支持得住吗？”

沈湉湉笑了，她紧张得微微出汗，手心的汗沾在了苏允棠的手上，让有些她害羞。可是，如果能缓和与苏允棠的关系，那便什么都好。至少暂时也不用下堂了。

“走吧。”

沈湉湉为苏允棠披上了斗篷，正要伸手去取自己的鹤氅，却被苏允棠搂住了。

他的鼻尖蹭着沈湉湉的颈项，鼻息让人发痒。

这是表达爱意的方式，还是他宣示主权的方式，亦或是纯粹贪恋她的美色，沈湉湉越发不明白了。

“好啦，走啦。晚上有的是时间。”

“说了我不会再来过夜。”

“何苦呢。以前，你可是为了听我说话，都会来的。现在，反正你也准备娶平妻了，人家都还没过门，却要把我先冷落了吗？”

沈湉湉忍着心痛，挣脱了他的怀抱，回过身来，拉了拉苏允棠的手接着说：“走吧，雪停了，景色可好了。带我去逛逛吧，允棠哥哥~”

苏允棠避开她的视线。他不愿意把小时候可爱的静流公主与面前杀父仇人的女儿联系在一起。

“走。”

苏允棠一手挑起沈湉湉的鹤氅，一个回步转身为她披上，系上腰带。让沈湉湉有些惊喜，望着他认真为她理好外衣的温柔模样。

街上积雪扫开了。

两人就像这十二年来一样，沈湉湉在苏允棠身侧一步之后跟着，而苏允棠则稍稍放慢了步伐，让沈湉湉不至于跟得太累。

街上小孩子玩得欢快，引起了沈湉湉的羡慕。

也不知是哪个孩子突然撞了沈湉湉的身边的树，让大块雪散落下来。一大块雪，正砸着沈湉湉的小脑袋，惹得她“哎哟”吓了一跳。

她躲闪着，睁开一只眼，怕是还有雪要落下来，瞧到苏允棠捂嘴忍笑的样子，倒没有觉得难堪，而是对苏允棠报以一抹甜笑。一时之间，仿佛回到了幼时的少年与小女孩的样子。

“允棠哥哥！”

沈湉湉心头一紧，她刚才沉浸于与苏允棠美好的二人世界，却完全没注意周围，或说……一里之内的动静……

赵紫萱则已经闯进了他俩的世界。

熟悉的情敌，一如既往的好看。

“沈湉湉……允棠哥哥，这是怎么回事？”赵紫萱一脸不解地望着苏允棠。

“没事，只是满足她的心愿。”苏允棠瞬间收起了刚才的温柔，现在比雪更加冷沉。

赵紫萱轻叹了一口气：“允棠哥哥，你忘了之前答应我的事吗？”

“没有。”

“那她为什么还在你身边？”

为什么还在他身边？

沈湉湉真想撕了她的嘴，她才是苏允棠三媒六娉明媒正娶的妻子。而赵紫萱……你只不过是觊觎有妇之夫的女人罢了……

可是，苏允棠不仅心里有赵紫萱，胜过了自己。更是为了相府势力，希望能求娶这个相府千金。

沈湉湉呢？一个前朝暴君的公主，没给苏家添乱已经不错了。

为了留住苏允棠，她只好忍气吞声。

卑微。

“紫萱，我有件事得求你答应。”

“允棠哥哥，什么事？只要是允棠哥哥的请求，我都答应~”

苏允棠语气宠溺，赵紫萱回得娇俏。

两人似乎都觉得，接下来是一场愉快的对话。

可沈湉湉明白，苏允棠想得太好了，而赵紫萱恐怕要被气到不行。

“紫萱，沈湉湉可能有了身孕。爷爷暂时不会让我休妻的。”

“本以为只是误传！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赵紫萱气得说话都急切了起来，“那我算什么？你对我许诺都是假的吗？”

苏允棠只是淡淡地说：“我可以娶你，可是，我现在不能休了她。”

赵紫萱瞪着沈湉湉：“你到底还要折磨我多久？自从你逼迫允棠哥哥娶你以后，我已经等了他两年。本来，允棠哥哥可以有更好的仕途，却因为你是前朝公主，现在只能屈居员外郎，你难道不内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