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崛起之大宋好男儿》小说最新章节,高彦勋,道君皇帝全文免费在线阅读

高彦勋的宅子在东华门和马行街间,在内城的东西面,这片儿是开封城比较繁华的区域。从御街这儿过去,倒是有段不短的距离。

内城比外城还要热闹一些,街上人流也是更多,高彦勋骑着马缓缓而行,映入眼帘的户盈罗绮市列珠玑的繁华,开封城墙的雄伟高峻,让他此时心事繁杂。

他在马上正神思恍惚间,前方有斥叱声传来,“让道让道,蔡相公出行,尔等快速闪避,莫阻碍蔡相公......”

“这么宽的街道会阻了哪个蔡相公的出行?”高彦勋凝目望去,就见一队数百人的队列迎面而来,个个挎刀执枪,甚是威武。几个衙役在前开路,挥动鞭棍驱赶着人群,虽然并未真正打到人,但样子是极凶恶。队列中间簇拥着一顶紫红的八人大轿。这排场和气势,莫非是蔡京?

人们被驱赶得纷纷闪退在街道两边,那顶大轿的轿帘这时忽被掀起,探出一个头戴双翅帻头的头来,此人面容丰腴,四旬多的年纪,他目光逡巡一扫,见到百姓慑于自家排场气势而毕恭谨畏,很有自得之色。

高彦勋认得这人,他不是蔡京,却是蔡京的长子蔡攸,这蔡攸寻常个出府就搞这么大的阵仗,扰民搅市,比蔡京玩的多大。

这庞大的队列,倒是没敢多用禁军作排场,更多的是他蔡家的家奴撑的排面。不然,就是他这轻易能调动几百个禁军的行为,即便官家再是恩宠他蔡家,也会心生警惧之心。要知道,这大宋天子历来都是畏兵如虎的,拼命抑制武将就是怕兵祸,一旦文官多兵,也是一样的下场。

对于蔡攸,高彦勋还是知道的,其人虽然在治国安民上不学无术,但其奸诈心计却并不亚于蔡京,很善于讨好官家赵佶,在吃喝玩乐上很能投官家之好,两人算是同辈中人的知己人玩伴,好逸乐,所以也因此很得宠幸。

蔡攸借蔡京的权势基础上拥有了自己的势力后,就另起炉灶和蔡京划清了界限分家另过,还加入蔡京对手梁思成一党的阵营,帮助竞争对手来反制蔡京,甚至还一度逼蔡京致仕,他好上位接替出任宰相。表面看,蔡家父子反目成仇互为敌手,实质上,却是狡兔三窟暗布棋子,蔡攸担心蔡京权大招风,怕一旦招致罪祸就会让全家覆灭,就早早谋划了分家划清界限加入对手阵营的把戏,避免到时一损俱损。最后,无论哪方得势,他蔡家都会屹立不倒。

关于蔡氏父子,他听曹安民说过一段趣事,说是有一天,蔡攸回蔡府看望蔡京,恰好逢到蔡京正在招待一个客人,蔡攸上前握着蔡京的手为其诊脉,说道:“老大人的脉象迟缓,身体是否感觉有所不适?”蔡京回答,“没有,老夫身体一切安好。”随后,蔡攸呆了片刻便借口还有公务要办就匆匆离去。

那客人不解蔡攸此举何意,便问蔡京,蔡京道:“你不了解我这个大儿子,我这个儿子是想以我身体有恙来逼我辞官。”果然,没有多久,道君皇帝就下诏,让蔡京致仕,也就是退休,而蔡攸则被擢升为开封仪同三司,镇海节度使少保。

这支庞大的队伍过后,众人纷纷咒骂起蔡京专权弄术,蔡家人横行跋扈,人人面露愤怨。

高彦勋虽然也是一样的愤恨蔡家,但也只能无奈的用脚轻点马腹,催马前行。

“啪......砰砰........啪......”一阵辟哩叭啦的瓷器被用力砸在地上的破碎声响在屋内如密雨坠地的响起,每一声瓷器的破碎声,都令站在屋外的一干婢女仆人们身上不由一寒颤,仿佛有道无形的鞭子随这破碎声的节奏在抽打他们一样,他们脸上都露出惊惧之色。

他们知道,只要屋里那位爷一遇到不高兴,先是屋里的那些名贵瓷器遭秧,接下来就是他们的皮肉成为发泄之火。

“我的儿,你这是为何?早上出去时还是高高兴兴的,这一回府怎么就发这么大的脾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闻讯赶来的一个清癯的五旬老者正手足无措站在屋中央,他身着紫袍腰挂玉带,一看就是身居高位之人。

可他平时一瞪眼一皱眉都能令下属股战腿软的威严,此刻在一个矮胖年青男子面前却无能为力。他只能徒劳无力的絮絮叨叨,看着矮胖男子正在摔着他收集来的瓷器,这些青花瓷器即便以他身居高位,想要收集来也不容易。他想要伸手阻拦,却被那矮胖男子一次次挣开。

那矮胖男子一边摔着瓷器,一边哭喊着:“儿不愿活了,也不能活了,既然儿子都没有了,爹爹还要这些瓷器作甚......”

他哭喊着,案几上的瓷器被砸完了,又要伸手去抓放在龛上的一对玉瓶,这下那老者真着慌了,“住手,那个不能摔,那可是官家所赐,一旦有损坏,可是杀头之罪。”他也顾不得老迈,奋力把那男子抱住,可他二十年前踢得一脚好蹴鞠的体力早已不再。现在凭他哪能抱得住一身膘肉的矮胖男子,矮胖男子拖着他仍要去够那对玉瓶。

老者大急,“陆谦,你死了吗?还不快来阻止这个造孽的冤家。”一直立在屋角的一高瘦三旬男子这才奔过来,伸手按住了矮胖男子的肩头,矮胖男子顿时就动弹不得。

矮胖男子大声咆嘟:“陆谦,你敢阻我,给我撒手,快给撒手......”他一面怒吼,一面用脚踹那高瘦男子。

任他怎么奋力挣扎,陆谦却是纹丝不动,把他按得动弹不得。紫袍老者气喘吁吁,“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是在外受了什么委屈,说出来爹爹为你作主便是,我儿何苦发这脾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那矮胖男子自然就是高平高衙内,他挣扎了一番没有了力气,也就不再挣扎,老者见他不再挣扎,这才松开环抱住他的手臂。这片刻的闹腾,已让他浑身乏力,拉着高衙内坐在软榻上喘着气。

“我儿受了什么委屈快快说来,不要急死老夫?”高衙内只是喊着不要活了,却是不说事由。

“陆谦,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谦看了看高衙内,“太尉,卑职赶去晚了一些,不知全情,只知衙内今天差一点被一个叫高彦勋的打了。幸好卑职去的及时,阻住了那个高彦勋行凶,具体详情太尉可以叫富安来问,他一直都跟在衙内身边的。”

“高彦勋?”高俅皱眉寻思。“他是何人,为何敢如此无法无天,竟然敢欺负我儿?”

“据他自己说,是前朝的东平王高怀德的后人。”

“高怀德!那不是太祖皇帝的妹夫吗?我儿为何与此人发生了冲突?”

“富安何在?”高俅叫道。

“奴仆在!”

富安一瘸一拐从外面走了进来,刚一进屋,他就扑通跪倒在地,匍匐在地,“太尉,都怪小的没有护好衙内,才让衙内受到欺辱,请太尉责罚!”

高俅见他一身衣衫破烂,还沾满了尘土,又是一皱眉,“富安,你怎么这副模样?”

“禀太尉,小的为了保护衙内,这都是让那个高彦勋给打的,不但是我,今天跟随衙内的二十多个人都被高彦勋给打了,求太尉为衙内和小的们作主。”

“你且起来,详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叫高彦勋的又为何要打你们?”

富安爬了起来,“太尉,这次真怨不得我们,这次我们是要做好事的,是衙内路见不平要见义勇为惹怒了高彦勋。衙内上午带我们去东大街那儿的茶社想要听书喝茶,谁料在那儿撞见这个高彦勋,他仗着是勋贵后裔,见到一个美貌的妇人就去调戏人家,这还不说,他还要让这女人随他回府供他淫乐。

那妇人不从,这高彦勋就想要动用武力强抢,衙内在旁见到气愤不过,上前和他理论,劝他罢手,放过那个妇人,谁料这高彦勋不但听不进衙内的劝告,见衙内要搅他的好事,反而恼怒就想要打衙内,小的们哪敢让他伤到衙内半根毫毛,就上前护卫衙内,那高彦勋人虽恶贯满盈,但却有一身好功夫,也怪小的们没用,二十多个人一起上都打不过他一个,幸好陆虞侯来得及时,领着巡城司的人赶来救了衙内和我们。

我们本要把高彦勋扭送到开封府受审,这时燕王却来了,这燕王好像和这高彦勋家有什么渊源,他把巡城司的人叫去训斥了一蕃,巡城司迫于燕王的压力,不得不放了高彦勋。燕王还把我们训诉了一番,衙内气愤不过,所以才回来发脾气。”

高俅捻着胡须静静听着,听到燕王也牵涉了进来时,眉头就紧皱了起来,他盯着陆谦,“陆谦,富安所说的可都是实情。”

陆谦看向高衙内,高衙内点了下头,他便道:“太尉,富安所说的都是实情,发生冲突时,燕王微服出行时碰上了,出面袒护了高彦勋。”

高俅不禁揉了揉额头,沉吟半晌,方看向坐在身侧的高衙内,“我儿今天可有受到损伤?”

“爹爹,若不是陆谦来得及时,儿怕难逃那高彦勋的一顿毒打。”

“既然我儿并未受伤,这事就此揭过吧!”高俅又对富安道:“你和那班随从为了护卫衙内受了伤,一会去帐房支领一百两银子,分将下去,一些作为大家的伤药费,余额就作为大家的慰问奖赏费用,以后继续好好保护衙内。”

富安忙跪地叩谢。

那高衙内却又嚎哭起来,”爹爹,怎么能就此算了?孩儿受的欺辱如何能消,他高彦勋欺的不是孩儿,他是欺的爹爹你的脸面啊!”

高俅却是无奈,“我儿,为父为尝不知你委屈,可这次牵涉进了燕王,你难道不知燕王是谁?他可是官家的亲弟弟,当今的亲王。即使官家再是念及为父的忠心宠幸为父,但又怎能和皇家亲王相比。我儿要晓事一些,不要为我们高家招事。我也一再诫告过你,碰上官宦勋贵子弟你轻易不要去招惹,爹爹虽然手上有些权力,但朝中派系斗争厉害,稍有不慎,被爹爹的对手拿住把柄,爹爹这官位说丢就丢了,你的富贵可也就保不住了,我儿今后要慎行,不能再如往常那般任性才好。”

高衙内哪里肯依,扑通一声,就滚倒在地,打着滚,哭喊着,“我不要活了,既然爹爹不能为孩儿作主,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高俅几次想要拉他起来,都被他滚倒一边。看着他的哭闹,高俅也是气得眼里冒花。不由大喝道:“够了!”

高俅从进屋以来一直是和颜悦色低声下气的连劝带求,这下突然的暴声怒喝,还真就震住了正哭闹的高衙内。

“你这小畜生,你当我真不知今天所发生的事是怎么回事吗?富安说的就是一派谎言颠倒黑白。招惹那妇人的是不是你,那高彦勋是不是因为阻止你的胡作非为才和你们起的冲突?”

高俅回头怒瞪着富安,“富安,你从实说。”

“太尉......”富安嗫嚅道。

“哼,这事就此了了,以后不要再提,也不要再去招惹 那个高彦勋,碰到都要避过,你们听到没有?”

“是,太尉。”富安和陆谦应声道。

“爹爹,高彦勋我可以不去招惹,但那妇人孩儿一定要要。”高衙内从地上坐起来。

“那妇人是什么来历,和高彦勋可有关系?”高俅盯着富安和陆谦。

陆谦道:“禀太尉,我去的晚了一点,没有见到那妇人,不知是甚模样。”

富安道:“小的也不知那妇人的来历,见带有使女在身侧,看似不像寻常人家的,不过,看衣着,也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和高彦勋不像有什么关系,碰到衙内......调戏她,这高彦勋才出来阻止的。”

“既然都不明了,我儿就不要再纠缠她了,天下女子那么多,另择其她人吧!”

“不,爹爹,我只要她,有了她,我再不招惹其她女子了。”

“你......真是孽障,就此说定了,不要再去招惹这个女子。”说着,高俅一抖袍子,起身走了出去,不理会身后高衙内的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