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波回到办公室，将试管分门别类的放在了仪器中。回头拿出包装好的活鱼，又将鱼一条一条的分开放置在不同的鱼缸内，开始给鱼缸贴标签，贴完标签又挨个给鱼称重，检查有无外伤。忙完太阳都快出来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忙活一天着实有些疲惫，就在办公室内的床边倒头睡下了。

李悦被闹钟从床上惊醒，砸吧砸吧嘴，怀念着消失的美梦。拖着半醒的身体来到洗漱台前洗漱了起来，一把凉水激在脸上赶走了大半的困意。揉搓了几下眼睛，将眼屎顺着水流冲下。接水漱了漱口，开始刷牙，白色的泡沫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被李悦“呸”的一口吐在了水池里，突然，李悦发现，白色的泡沫中掺杂着淡淡的红色。李悦没放在心上，牙龈出血罢了。随即又刷了几下。泡沫再次充满了口腔，李悦又吐。这次李悦被惊住了，本来应该是白色的泡沫被大量血红色充斥着。一低头，手中牙刷原本的白色软毛，也被血浸染成了红色。心中慌乱，赶快漱口，一口口的血水被从口中吐出，顺着水流冲进了深不见底的下水道中。

慌乱的李悦想着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赶快擦了把脸，冲回房间穿起衣服。过程中，口中血腥味大增，李悦张开嘴巴，鲜血混合着唾液，滴滴答答的顺着嘴角往外滴落，拉出了一根血红色的丝线。在灯光的照耀下，地上隐隐约约的反射出丝线的影子，在李悦的动作中摇曳着。随即丝线被一团黑色覆盖，融化进了黑色里。血丝被李悦用纸擦拭干净，看着地上点点血光和手中白纸上刺眼的粉红色。李悦彻底慌了心神。穿衣服的动作快了几分。

拿上钥匙，手机，李悦冲出了家门。嘴巴又一次被填满，李悦张嘴吐在了电梯内。粉红色的液体流淌在电梯的地板上，点点血水也被溅射到了李悦的鞋子边缘。还好时间太早，还没有邻居出门，不过一会估计就会有邻居破口大骂了。不过现在李悦关心不了这些，她觉得自己估计要死了，现在脑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赶快赶到医院。

出了小区，赶紧打了一个出租车，上车前，李悦忍住了吐出来的冲动，一咬后槽牙，将嘴中的血水咽了下去。告诉师傅去最近的医院，李悦平复着奔跑后的喘息。嗓子发痒，身体一低，咳嗽了起来，血点顺着咳嗽带出的气流，从嘴中起飞，以极快的速度飞射到脚垫上，隐没在其中。

车子很快开到了市人民医院前，李悦用手机付了钱，飞快的向急诊跑去。见到护士台的小护士，李悦艰难的又将口中的血水咽下，慌忙的向护士诉说自己的病情。

小护士见到李悦也吓了一跳，乱糟糟的头发，看向她的眼睛内，眼白处密密麻麻布满着血丝。听完李悦的讲述，小护士赶忙领着李悦来到急诊科医生的房间，敲门走了进去。

今天值班医师叫李明亮，是一位专攻心脑血管疾病的副主任。一晚上相安无事的他正趴在桌子上小憩，被敲门声吵醒，戴上眼镜就看到值班护士领着乱糟糟头发的李悦进来了。

“李主任，你快看看吧，她说她早上刷完牙以后嘴巴就一直冒血，都停不下来。”

“停不下来？”李明亮反问了一声。“过来坐，把嘴张开。”

李悦依言坐了下来，一张开嘴，血水就顺着嘴角流下来一些。护士见状赶忙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递给李悦。

“怎么不吞咽进去呢。”看着用纸擦拭嘴角的李悦，李明亮有些不解的问道。“来，吐到垃圾桶里。”说着用脚将垃圾桶移到李悦身下。

李悦吐干净嘴中血水，赶忙对医生说道：“咽不下去，感觉吞咽格外困难。”

“好好好，张开嘴巴我看看。”李明亮用灯光笔照在李悦的嘴巴里，仔细看着，想找到出血点。

“再张大点。”李明亮看了一圈没发现出血点。随着李悦嘴巴的张大，一滴血水顺着两颗大门牙中间的牙缝，滴落在下嘴唇上。李明亮赶忙用灯光照射过去。大门牙两边丝丝血水，浸染了周围的牙床，这导致李明亮看不真切，回手用桌子上的小镊子夹起一块棉球，伸进去擦拭起来。擦了一会，发现原来是门牙后面的两个小洞在往外丝丝冒着鲜血。

“你这门牙后面怎么会有两个小洞。”李明亮拿出被血和唾液浸湿棉球问道。

“门牙后面的小洞？”李悦略加思索，“昨天晚上吃鱼的时候被鱼刺扎的，可是昨天晚上都没有流血啊。”

李明亮听完，看着李悦满是血丝的眼神，伸出手按下李悦的下眼皮。眼皮下血丝占满了眼白，红红的一片。李明亮又问道：“今天早上头部有没有受到撞击。”

“没有啊，我早上起来还好好的，就是刷完牙才一直流血的。”

“来，张嘴。”李明亮又用镊子夹起两块棉球塞进李悦嘴里。“用舌头抵到门牙后面，使劲抵住啊。”见李悦用舌头抵好，确定了棉球位置正确，将镊子拿了出来。

“你带她去验个血，别抽血了，就用她嘴里流出来的，查查血小板，再做个肝功。”李明亮对着护士说完，又转身对着李悦说：“舌头一定要抵好，感觉棉球湿了，就问护士要新的。一定要放在出血点啊。”

李悦对着李医生点了点头，随后就跟着护士去做各项检查。

早晨的医院没几个人，各项检查做的很快，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护士和李悦又站在了李医生的房间里。

李明亮看着电脑上发来的检查报告，一脸凝重，报告中显示李悦的血小板正常，凝血因子含量也很正常，肝动能也一切正常。可是嘴中的血就是止不住，检查的途中还换了一次棉球。

“你带她再去拍个脑部CT，再拍个胸片吧。”

李悦紧张了起来，问道：“李医生，我这个严重嘛？”

李明亮看出了李悦的紧张，宽慰到：“检查结果一切正常，你再跟她去拍两个片子，我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出血量看着多，其实主要是嘴中的血混杂着唾液，看起来多。实际上还在身体可以接收的范围内。快点做完检查，知道出血的原因，咱们也好对症下药嘛。”

李悦听完点了点头。跟着护士走了出去。

躺在脑CT室的病床上，想着CT医生的叮嘱事项，缓解着自己的紧张。做CT之前棉球被取了出来，可是习惯还是让舌头抵在了门牙后面，舌尖好像能感觉到有液体划过。随着机器的启动，李悦一点点的被推进了仪器中，一道绿光从头顶向下划过，CT医生的声音从扩音器里发了出来，提醒李悦调整头部位置。

看着李悦调整好姿势，CT医生按下了一旁的启动键。

“嗡”的一声，仪器外部开始旋转起来，李悦觉得好像有什么向她压了下来，鼻尖一热，两道血流从鼻孔涌出。刚想抬手擦拭，嘴中一甜，哇的一声竟吐出一口血来。竟昏在了仪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