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蠕》真生幻五哥的小说最新章节目录,嵇丛凉,焦婧全文免费阅读

二人正说着话,门铃响了。焦婧开了门,原来是嵇丛凉来了,只见他一手拎着一个保温饭盒。

虽然焦婧平常很少在家吃饭,但她要承认,嵇丛凉的厨艺水平是很高的。

在嵇丛凉的生活中,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爱好。也许他这辈子,就喜欢两件事:一是给学生上课,二是做饭。

更多情况下,是嵇丛凉自己在按照自己的味觉要求不断提高技术。而工作狂焦婧实际上对于食物的口味,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因此,她当然对嵇丛凉花很多心思和功夫在厨房这件事疑惑不解。

就像昨天,嵇丛凉因为一道豆角炖土豆而在厨房呆了两个多小时。

在嵇丛凉看来,影响这道菜口味的关键步骤在三方面。

一是炝锅,这一步骤的难点在于油温的控制和花椒大料炒香时间的把握,油温高,或者炒的时间长了,则炝出的是苦味。

二是对豆角的预炒,这一步骤是很多人做这道菜时没有注意到的,都知道豆角韧性强,有毒性,只有煮才能杀毒熟透,但大多数人忽略了炒的环节。可别忘了,水煮的温度顶多能到100°,而油温则能到300°,所以多炒一会,不但能快速消除豆角的毒性,也能最大保持豆角的水分,达到舒软的口感。

第三步就是炖,这步的关键就在于收汤的控速与时机。

就在做到第三步时,等得不耐烦的焦婧忽然闯进厨房,饿得快晕的她,硬是要看看豆角怎么样了。

可嵇丛凉怕掀了锅,盐都跟着水蒸汽跑了。

于是,焦婧一把把地掀锅看,而嵇丛凉又一次次地按下去,两人就这么一掀一按,一掀一按。

忽然,嵇丛凉有一下按偏了,锅盖的一边进入锅里,压出了滚烫的汤汁,溅到到焦婧手指上,四根手指的前半截都挨了烫。

焦婧很快抽回,但还是烫得不轻。

后来吃饭的时候,嵇丛凉自己盛了饭菜吃完,就看电视去了,晚上直接在客厅睡的。

焦婧的手指肿了,透明的水泡附在手指的前半截,就像扣上驾驶舱盖的战斗机,因为十指连心的疼痛,也没怎么吃晚饭,早早就睡了。

剩下的豆角,今天被端来了实验室。

“姐夫手艺真棒,尤其这豆角,炖得入味,嚼起来也好嚼。”老范边吃边赞道。

“要是再晚出锅一会,比这要好吃得多呢!“嵇丛凉喃喃地说,”那豆角是昨天晚上的,可以少吃。边上那几个炒菜是今天新炒的,多吃一些。”。

嵇丛凉一边说,一边盯着焦婧的手指看,那手指却不再红肿,泡也消了。

“你这手指头,昨天还又红、又肿,又起泡的,好在今天都消了!”嵇丛凉说。

“你是嫌我好得快是吧?活该我烫着是吧?”焦婧火上来了。

“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你看,同样的伤,人家怎么也得一星期,你这一天就好个七八成,我替你高兴。”嵇丛凉说。

“别瞎说!怎么可能!”焦婧说。

“是真的吗?”老范听了,觉得奇怪,于是又追问嵇丛凉道。

“可不!每次都这样!”嵇丛凉又看了看焦婧的手指,嘟囔着说。

老范想了想,说道:“静姐,按常理,烫伤再快也得要三天五天的,如果是严重的烫伤,短则个把星期,长的得到几个月。“

“你别听你姐夫瞎说,我昨个其实也没烫多严重!”焦婧辩解道。

“怎么不严重,那么大泡!”嵇婧生用两手比划着,大概有五分之一鸡蛋大小。

”静姐,你听我说。如果姐夫说的是真的,你这个伤,在没抹任何药物的情况下好的这么快,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的细胞分裂速度要快于常人。”老范说。

“你瞎扯什么呢?”焦婧说道。

“婧姐,你这手指昨天真的是被烫得起大泡了?”老范又确认着问。

“是烫了个泡,我昨个就用水洗了洗,也没用别的药。这种事在我这,其实真的只是小伤,我小时候曾经被田里惊跑的牛踹折了腿,也是第二天自己就好了。后来这样的事太多了,但我从没在意过。”焦婧说。

老范听了后,建议三人一起做个试验。

他拿了一把小刀,分别给自己、嵇丛凉和焦婧在胳膊上都割了一个小口。

然后三人都不处理。

几分钟后,嵇丛凉和老范的伤口只是渐渐停止了流血,而焦婧的伤口竟然已经完全愈合了。

这让老范更加坚信自己的观点。

“静姐,你看!你的伤口就是比我们的好得更快!”老范喊道,“如果你愿意,咱们就再研究研究你的细胞。”

在想了想后,焦婧同意了。

从前,实验室就没给人采集过细胞,老范决定先采血,再提取。他从包里拿出一根黄色的皮筋,先让焦婧伸出一只胳膊并攥好拳,自己用皮筋在小臂靠上的地方扎了个结,准备回流到心脏的静脉血在扎结的地方被堵住了归路,撑大了血管,在焦婧细嫩的小臂上鼓起了一个小包。

“你还会这个?”焦婧惊讶地问。

“我原来就是学专业护理的,你别忘了,我来研究院前在一家医院工作。”老范说。

“那个什么什么不孕不育医院?”焦婧笑笑,之前她就听说过一些老范的工作经历。

“是妇幼医院,不孕不育只是它们的一个科室。”老范说。

“这个是命,人干预了自然的事,就不是好事。”焦婧说。

“这事也急不来,你们现在都还年轻。不过,早晚还是应该做决定,做这个东西,按经验看也是年纪越小成功率越高。”老范说。

“哦。”焦婧猛地抽了口气,为缓解那针尖刺透皮肤和血管带来的阵痛。

“好了静姐,针扎好了,让血抽一会儿,你先躺着,我找找有没有吃的,你得补补。”老范说完,就出去找吃的去了。

老范出去后,忽然快速跑到20号实验室,走了好几圈,从一个桌子下的垃圾桶里,捡起了一盒培养皿。

那个培养皿已经被摔得破裂了,但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应该是前些天焦婧受伤时流的血。

老范拿到这个培养皿如获至宝,他已经有九成把握确认,那快速疯长的红细胞就是焦婧的。

老范回来时,手上多了几袋饼干,先塞给焦婧,然后把针拔了,把装血的试管放在冷藏包里,拿去做实验。

血细胞中,分裂活性最好的还是红细胞,也许这也是人选择红细胞满身体运氧的主要原因吧。

焦婧和老范,分别对刚采的血进行了处理。

通过降解两人先提取了焦婧的红细胞。

接着,把红细胞核提取了出来,替换了海拉细胞的细胞核,然后小心转移到了铺好培养基的瓶子里。

焦婧则进行了相反的操作,他把海拉的细胞核提取了出来,替换了自己红细胞中的细胞核。其他步骤则和老范一样。

完成操作后,两人都回到大厅,摆好了摄像头的位置,对好了焦点,开始观察。

在等结果时,嵇丛凉给焦婧倒了一杯热水,还加一小块糖块。

焦婧喝完水,静坐了一会,就恢复了精神。

看着焦婧慢慢精神好了,嵇丛凉也放了心,便和老范瞎聊起来。

“你们弄的那个红红的一桶,究竟有什么用呢?” 嵇丛凉看着他们忙前忙后有一阵子了,但这次是第一次问问题。

“您这问题太好了!这么多年来,我们就干了一件事,客户要什么细胞,我们就给他们生产什么细胞。只不过有时要的多,有时要的少。那红的一堆,就是我们生产的细胞产品。”老范说。

“那院里把这些拿去卖钱?”嵇丛凉又问。

”有的卖钱,有的会做其他研究。目前全国除了这个研究院外,还有几个也研究细胞。但是嵇哥你知道么?我们院技术是不怎么样,但要论细胞数据库和标本库谁最全,我们可以说是全国第一份的。因为我们什么细胞的活都敢接!常年累月攒下的,哈哈。”老范说。

“那你们工资也涨了不少吧?”嵇丛凉又问,这一问引来了焦婧一个白眼。

“嘿嘿~哪有啊,好几年了也没涨过工资。唉,我总觉得自己干的事,不像是研究,倒好像是在80年代国营工厂里干活,心里早腻歪了!”老范说。

“那就出来单干呢?”嵇丛凉说。

嵇丛凉能问出这句,连焦婧也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过老实巴交、木鱼脑袋的嵇丛凉,也能想到创业。

“我就是个小研究员,怎么会开公司?”老范说。

“你别瞎问了!这边没啥事了,你一会儿就回去吧!”焦婧对嵇丛凉说。

但嵇丛凉还是不走,依旧赖在老范身边。

“你看这些东西,多像沙子。”嵇丛凉又搭话。

“沙子?哦。。也对,细胞也是会被拉去盖房子的。”老范说。

“对啊,细胞作为沙子,“盖”动物,也‘盖’了人!”嵇丛凉说。

“和人们用沙子盖房子的逻辑,可能还不太一样。”老范说。

“什么意思?”嵇丛凉问。

“这个过程跟人们盖房子的过程正好相反,属于反组装吧。”老范说。

“反组装?那意思就是拆喽?”嵇丛凉反问。

“没错,拆是反组装的起始步骤,也是最重要的步骤。组装是按照架构把各种材料组合起来,只适合于建造简单的组织和系统。而反组装才是构建复杂系统的有效机制。”老范回答道。

“哦,我稍微有点明白了,比如说造一个房子,我们把砖准备好,梁准备好,房盖准备好,窗户和门准备好,瓦准备好,然后按照图纸拼装,就可以了,这就是组装。但是要造个人,不可能把胳膊,腿,脑袋躯干都弄好,然后拼一起,而只能把现有组件不断分解,让分解后的新东西去它该去的地方,然后再不断分解,不断分配。。”嵇丛凉说。

“你可以啊,嵇哥!不愧是大学老师。”老范笑着说。

“我也是瞎蒙的,只不过,我看过那么多盆盆罐罐里装的东西,也总在大电视上看过它们大了之后的样子,我知道细胞大概在干什么,但是为什么干,怎么干,我就说不清楚了。”嵇丛凉说。

“你说它们像沙子,可能还不够准确,因为这个‘沙子’要比普通沙子厉害多了,需要做房梁,它就变成木头,需要做窗户,它就变成玻璃,需要做瓦,它就又变回沙子和泥。”老范说。

“那你们‘盖’过人么?”嵇丛凉忽然问道。

“嵇丛凉!赶快回家去歇着!”焦婧打断道。

“其实吧,盖人这事,在我们这个行业里已经不是高端技术,就是国家不让,外国也不让。再说,干那个也赚不到钱啊,还惹一堆麻烦,院里才不干呢。” 老范回答道,但态度上已经表现出不耐烦了。

嵇丛凉感觉到了,于是也不再说话。

一旁的焦婧或许是因为抽了血的原因,身体忽然感觉有些劳累。先是闭目养神,后来竟睡过去了。嵇丛凉见了,忙在大厅里找了件工服给她盖上,自己也找了个地儿躺着。

因为连日的早起贪黑,老范也有了困意,这阵得了空,自己回宿舍去睡了。

从那次事故开始,每人每天的睡觉时间都不超过4个小时。

离春节假期上班还有3天。经过这几天的努力,获得的海拉细胞量只达到出事前量的十分之一,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可即便按照这个速度,在春节假期结束前恢复原来的量也是根本不可能的。再往后的赌注只能押在焦婧的红细胞上。

“铃铃铃铃。。”一阵电话声吵醒了正酣睡的老范。

“快!快起来!”电话那头,焦婧喊了起来。

“怎么了啊?婧姐。”老范还迷迷糊糊没睡醒呢。

“20号实验室的人给门卫打了电话,他们说今天要来看看自己那批细胞的生产情况,你赶紧过来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办。”焦婧说完就挂了。